“人和树都是一样的,立于天地间,就必须有存在的价值。”
“就像你,”长公主嘴角笑意更浓,“你出身显赫,样貌不俗,但是你却体弱多病,无法生育。”
“对于寻常那些特意贬低女子的家族来说,你无法为家族开枝散叶,延绵子嗣,那你,就是毫无价值,一无是处。”
“他们从不会因为你的出身,你的样貌,就选择你,你注定是要被抛弃的那一棵树。”
“苏辞,”长公主侧头,目光扫过她平静的眉眼,微笑道,“你很清楚,若是没有陛下赐婚,赵胤绝不可能娶你,定王府选择,也从不会是你。”
“让我猜猜看,”长公主歪头靠在椅子上,低头睨她,“你嫁到定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吧,新婚之夜,独守空房,这已经成为上京城众所周知的秘密。”
“赵家那个祖宗,年轻时便看不起我们这些官家小姐,现在老了,糊涂了,只怕更不待见你。”
“至于赵胤,”长公主嘴角笑意加重,“年纪轻轻,就为大晋立下汗马功劳,现在位高权重,就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。”
“人都是向高处走的,像他这样的男子,聪明绝顶,一定会选择更好的女子,一定会选择能给他带来更多价值利益之人。”
“能得他心的女子,一定是能与他并肩作战,携手同行的王后,而不是一只,只能养在院子里的金丝雀。”
“至于你,”长公主笑笑,“不过是陛下利用权利,强迫他必须种在院子里的一株花。”
“也许他一时兴起,觉得你美艳妖娆,觉得你不争不抢,你落落大方到他认为,你可以被种在院子里撑撑排场。”
“但是,也仅此而已,无论是你自己,还是你背后的国公府,说到底,都没法给他提供任何价值。”
“苏辞,”长公主抬眸望向西南角落里一株开的灿烂若雪的木绣球,微笑道,“你瞧瞧,我从前觉得桃花好看,粉嫩惹人怜。”
“可瞧的久了,我便觉得桃花俗气,不如木绣球洁白无瑕、端庄大方。”
“也许明日起来,我又觉得木绣球不过如此,倒不如那处树桩上的素冠荷鼎素雅高贵。”
“这世上从不缺好看的花木,而人心也从不满足现状,人永远会对未知事物而好奇,你不会永远年轻貌美,但年轻貌美的女子,年年都有,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。”
“你现在是可以仗着自己年轻,拴住赵胤的心,可往后你老了呢?你敢保证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吗?将来,他会遇到更好看的花,更珍贵的树,你一无是处,如何拴住他的心?”
“若是他厌了你,抛弃了你,苏辞,你有没有想过,等到那时,你又该何去何从?”
“当你失去了唯一的存在价值,你也就不复存在了。”
长公主低头抚摸怀里睡懒觉的小猫,轻哼一声,“喜欢,是这世间,最没用的东西。”
“金钱、权势,才是喜欢的终极表现。”
长公主目光如炬,直勾勾盯着苏辞,“苏辞,你是聪明人,你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