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双方距离一里地时,双方的战鼓鼓点加密,战马速度也在提速,距离数百步之遥时,战鼓捶到极致,双方不断提速,转瞬似乎就能听到对方战马的喘息声了。
前排的骑兵将长枪平端,盔甲有面罩的将官将面罩拉下,双腿夹动战马,在最后二十歩距离时速度已经提到极限。最后几排的弓箭手,朝着敌人开弓放箭,双方都有不少人中箭跌落马下,即使受轻伤也会被后面的人踩踏而死。
远处就听见蹄声如雷,喊杀震天,转瞬两条黑带就对撞在了一起。
赵灼看的热血澎湃,他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么多骑兵正面对冲的战场。
耳边战鼓雷动,助威的喊声让人热血澎湃,赵灼此时听得众人的齐声呐喊,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胸中翻腾,手中枪柄握了又握,马儿也刨遮着地上的土,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跟敌人厮杀。
看来,人这种动物,到了一个集体的狂热氛围里,就不是自己了。
往战场上看,但见双方都有不少人猛烈对撞之下人仰马翻,在宽度数百骑的一条线上,转眼就倒下去数百人。后续的骑兵并不停顿,挺着长枪继续冲锋,这两支队伍互不相让,都有视死如归的彪悍勇力,霎时间如同两条长虫纠缠厮杀在了一起。混战中只要掉下马的骑兵,不是被敌人踩死,就是被自己人踩死。
战场某处,一个勇武过人的己方猛将,挥舞着巨大的斧头,轮一圈就能扫下来三四个敌人,这种人绝对算是勇冠三军的好手,所谓好手往往身高力大,被排在第一排,去冲击敌人的阵线,此人杀了十几人之后,却成了对方弓箭手的目标,嗖嗖嗖的箭矢都朝他射去,猛将的前胸、后背、马匹连续中了四五箭,但他盔甲在身,似乎箭矢奈何不了他,借着一股狠劲儿仍力战不退。
另一处,一位左手持盾右手挥刀的骑兵奋力砍掉对方一人的头颅,还没有回头,就被身后一根长枪洞穿身体,他惨叫一声回身握住枪柄,还想再砍敌人一刀,却被用枪那人用力朝边上一摆,顿时他身体离开马鞍朝侧面跌落。
两队随后冲上来的弓箭手们,见距离已经很近不能再使用弓箭,纷纷将弓往马侧弓囊中一插,抽出马刀,也加入了战团。
赵灼看着草原上的两支铁甲劲旅,战术、阵法、兵器、甲胄都很相似,都是士气高涨,勇猛刚烈,杀在一起就是较劲要分个高低上下。
右贤王的六王子和鬼沙部落的头领各自站在自己的阵地前,眉头紧锁的观敌了望,随时准备调整战略。他们的心都在滴血,多少年没有打仗才辛苦攒下的铁甲军家底,就这么在山坡下消耗着。心痛啊,他们每个呼吸之间,下面都有同袍在死去。
三千人对三千人,也就半炷香的功夫,逐渐拼杀完毕,双方俱是死伤惨重,活着的也没了力气,伤了的在地上哀嚎,死了的横尸遍地,甚至看不出哪一方取胜了。
鬼沙部落的头领一脸冰霜的看着中军大帐的指挥旗帜,他虽然不想接着再打,但如果中军让他派出第二支三千人队冲锋,他也只能遵令行事。
所幸双方主帅都觉得今日打到这里可以了,都看着对方的阵型不乱,觉得今日取胜几率不大,各自鸣金收兵。
双方的收尸队都打着白旗到战场上收拾己方的士卒尸体,对阵的双方开始缓缓撤离各自阵地。
舒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:“好惨烈,第一波上去的是右贤王的精锐,可也死了七七八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