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他们抵达东海之滨。玉善已出落成亭亭少女，发间别着那支银簪。潮声中，她赤足追逐浪花，裙摆沾满星光。周卫国在礁石后更衣时，发现胸口浮现出玉善前世的刺青——\"生死相随\"。

\"卫国哥看这个！\"玉善举着海螺跑来，脚踝银铃叮当。她对着螺口轻吹，竟飘出他们初遇时哼唱的朝鲜民谣。周卫国刚要开口，忽然剧烈咳嗽，掌心落满带血的白发。

是夜暴雨倾盆，玉善将发烧的周卫国搂在怀中。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锁骨，那里隐隐浮现北斗七星。当雷鸣第七响时，玉善忽然捧起他的脸，将朱唇印上苍白的唇瓣。渡来的不是气息，而是点点萤光——她在用本源灵力为他续命。

\"你会消失的...\"周卫国挣扎着要推开，却被玉善按在胸口。少女的心跳与玉婴时期的七星刻痕同频，震得整座山洞落下星辉。

晨光中，玉善变回六岁模样，而周卫国的白发重转乌黑。她玩着浪花说昨夜梦到嫁衣似火，周卫国却望着掌心发呆——那里攥着缕玉善的青丝，正在慢慢变透明。

冬至前夕，第六朵金达莱开在军事禁区的铁丝网内。玉善已恢复十八岁容貌，却不再长大。哨兵眼皮底下，她如幽灵般穿过电网，指尖抚过生锈的弹药箱，箱内突然传出1951年的电台杂音。

\"这里是夜莺小队...\"玉善模仿着电波中的声音，\"请回答...\"周卫国如遭雷击——这正是他当年没能送出的最后通讯。

爆炸来得猝不及防。玉善推开周卫国时，弹片贯穿了她虚化的身体。没有血流出来，只有星砂般的灵光飘散。周卫国疯狂扒开瓦砾，找到个铁盒，里面是泛黄的档案袋，封条上写着\"夜莺计划：灵能者部队绝密档案\"。

月光照亮文件上的照片，周卫国窒息般跪倒在地——黑白照上穿志愿军装的青年，正是他自己。而实验记录显示，他早在长津湖战役前就被植入倭寇制造的式神。

玉善的虚影从身后拥住他：\"想起来了吗？我们不是偶然相遇。\"她引着他看向第七朵金达莱的方向——那正是他们初遇的矿洞所在山峰。

风雪夜，玉善的体温越来越低。周卫国背着她攀越冰崖时，听见她哼起前世最爱的小调。曲终时，她咬破指尖在他颈侧画符：\"以魂为契，以血为盟，来世...\"话未说完便化作星雨消散，只剩件空荡荡的嫁衣。

第七朵金达莱在黎明绽放，花蕊中躺着枚钻戒。周卫国颤着手戴上时，山巅传来玉善的呼唤。他踏着积雪狂奔，却在断崖边看到永生难忘的画面——朝阳中有个穿白纱的身影，正朝他伸出透明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