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第26章 漕运复弊(2 / 2)

申时暴雨突至,绵志在户部后堂接过张恪伪装成《工部则例》的《堤工损耗细账》。“‘匠人营国,方九里’,”张恪指着注疏,“‘方九’拆字为‘石缺’,载龄缺漏石料九千方。”绵志翻开《康熙字典》“石”部,页脚炭笔标注的“壬午页五”,暗指五月堤工贪墨五万两。窗外电闪雷鸣,恰如钦天监密奏中“荧惑守心与量度失准相应”的警示。

子夜,道光帝在乾清宫展开《高家堰堤工图》,目光被图中“取土三丈”的注写吸引。他翻开康熙朝《河防图说》,见圣祖朱批“取土需实量,每丈验三筐”,对比眼前注写,突然醒悟“三丈”实为“三丈五尺”的折减。案头《户部奏报》中“石料十万方”的数字与李顺的绳结清册隐隐冲突,他下意识摩挲嘉庆朝朱批笔,笔杆内侧“量入为出”四字与图中缺漏形成无声对话。

寅时,洪泽湖大堤传来闷响,险工段轰然决口。工部值房内,李顺刻下最后一道绳结记录决口宽度;漕帮船上,老吴救起落水百姓,盐筐刻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;绵志将账本藏入《御制诗集》,夹在其中的“水位速算表”被雨水洇开,“五寸为险”的批注渐渐模糊,恰似帝国根基在暴雨中愈发飘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