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时,绵志在户部后堂收到腌菜坛中的油纸,展开后见瓦当“三”字拓印旁,用《诗经》篇目标注着亏空粮仓位置:“《关雎》第三页,对应通州西仓;《蒹葭》第五页,对应朝阳门仓。”他刚要将数据录入《宗室用度对比册》,禧恩带着宗人府侍卫闯入,袖口竹筹刻着“禄米千石”:“听说户部在查‘虚仓’?我朝‘以礼储粮’,哪容得瞎折腾!”对比册被夺过撕毁,纸页纷飞间,“虚存七成”的字样刺痛眼帘。
子夜,道光帝翻阅《圣祖实录》,见康熙三十六年“虚仓备荒”记载,随手批注:“虚仓非空仓,需实数核计。”烛火照亮案头《京仓储备疏》,他忽然想起张恪前日呈递的《字典》残页,“仓”字部某页用炭笔圈着“米少匕”——拆解为“米少十”,暗指仓储少十之七八。他摸出嘉庆朝怀表,表盖内侧的微雕纹路在烛光下映出“仓空鼠肥”四字,与日间载锡进献的“丰仓图”形成诡异对比。
寅时,通州城外突然响起锣声,饥民们举着写有“官仓霉米,饿殍盈野”的破旗涌向城门。王福贵望着仓外人群,偷偷将前算学吏留下的“手量法”竹片塞进百姓手中——竹片刻着“一捧米重八两”,恰与载锡竹筹标记的“一捧米重三两”形成铁证。远处火光中,绵志望着被焚烧的粮册,知道前算学吏们用五年陈米霉变速度推算出的“荒年预警”,终究没能阻止这场人为的灾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