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楚咸和十七年,三月十三。扬州瘦西湖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卷,晨雾如轻纱般弥漫,将湖面上的画舫笼罩其中,使其若隐若现,仿若仙境中的幻影。云若璃伫立在船舷旁,纤细的指尖有节奏地在船舷上敲出三长两短的声响——这是漕帮特有的“货物有毒”暗号。然而,当第三次敲击落下,船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,打破了这清晨的静谧。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船底,只见暗格缓缓露出,里面码放着的并非预期中的丝绸,而是半幅烧窑图。窑口处,“蟠龙”与“骷髅”交叠的暗纹醒目而诡异,仿佛在诉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姐姐快看,”云若璃急切地将算盘珠子敲在图上,算珠滚落之处,正是城西废弃官窑的位置,“窑砖上刻着东宫的蟠龙纹,可砖缝里却填充着幽冥阁特有的沉水香,这其中必有蹊跷。”
苏明薇神色凝重,指尖轻轻划过图中“兵器”二字,敏锐地察觉到墨痕之下,隐约透出“血祭”的朱砂底纹。“三月初九查封柳记绸缎庄时,所发现的铁器模子,与这烧窑图上的尺寸丝毫不差。”她微微俯身,指向图角的小楷,“‘太子殿下亲验,每炉出枪三十杆’,这字迹,分明是东宫文书的独特笔锋。”
更漏声在画舫的雕花窗棂上悄然回荡,细碎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发现打着节拍。镇北王萧景琰身着玄色披风,阔步踏入舱门,手中紧紧攥着从柳氏钱庄搜出的、盖着太子印玺的购煤单。“扬州煤行的掌柜已然招供,每月十五送进官窑的所谓‘民用煤’,其数量竟足够烧制百杆长枪。”他微微转头,目光与苏明薇交汇,“苏姑娘可还记得,太子亲卫所着甲胄,比羽林卫的甲胄足足重两斤?”
“因为甲片里掺了幽冥阁的寒铁。”苏明薇神色冷峻,短刀“唰”地出鞘,刀刃寒光闪烁,映照着烧窑图上那狰狞的骷髅标记。“夜大人的暗卫昨夜潜入官窑探查,发现窑工们的腕上,都戴着刻着太子生辰八字的玉牌,此事越发显得不简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