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楚咸和十五年,梅雨已至卅日。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,将扬州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“听雨楼”的暗格内,沉水香的袅袅烟气弥漫,仿佛给这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。苏明薇置身其中,她的指尖在湿滑的青砖上有节奏地敲击,算珠清脆的声响与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,敲打出“血莲十三阵”的破解节奏。这已然是她接手幽冥阁情报网的第七日,暗格的墙面早已被她用朱砂绘满了密密麻麻的算学密图,每一道公式都如同一条隐秘的丝线,对应着江湖暗桩与朝堂官员的生辰八字,编织出一张庞大而复杂的情报之网。
“青梧楼主,”玄玑长老端坐在石桌前,手中的算盘珠子轻轻磕在桌面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袖口翻出的莲花纹章,与苏明薇腕上残镯的裂痕弧度完美契合,仿佛是命运的某种暗示。“江南漕帮传来密信,”他说着,手指指向信末那醒目的骷髅莲花印,“信上说萧成业的商队,明日要运送‘蜀锦’途经玄武门。”
苏明薇闻言,眼神瞬间锐利起来。她手中的短刀轻轻划过信笺,仔细审视着每一个笔画。果不其然,在“蜀锦”二字的笔画之间,她发现了用算学密语暗藏的“寒铁箭头”字样。她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自信的轻笑,转头对绿萼说道:“去传信给漕帮,”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算珠,那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,“让他们在第三艘货船的暗格中,藏一份‘错误’的账册。”她又看向玄玑长老,眼神坚定,“账册的‘损耗率’,用萧成业的生辰八字来计算。”
更漏声在密信折起的脆响中陡然凝滞,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为这隐秘的谋划而停留。暗格顶部的骷髅灯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响,摇曳的灯光映得墙面的算学图上,隐隐显形出“太子余党”的标记。那标记,正是三年前苏明薇在东宫所见的、太子私铸兵器上的暗纹,宛如一道来自过去的神秘信号,将往事与当下紧密相连。苏明薇心中一动,急忙取出从萧氏商号搜得的焦玉。只见那裂痕处的鱼骨碎末,此刻竟与密信上漕帮的潮纹奇妙地暗合,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指引。“玄玑长老可知道,”她指着焦玉内侧的血字,声音微微发颤,“太子的‘玄武门密道’,其入口刻着与我残镯相同的莲花纹?”
“自然知道。”话音未落,楚离身着一袭青衫,如鬼魅般从梁上轻盈跃下。他的鱼骨剑穗轻轻扫过苏明薇的肩头,带来一丝熟悉的气息。“刚收到镇北王府的飞鸽传书,”他说着,猛地甩出一片染血的绢帛,神情严肃,“萧景琰的前锋军在北境成功截获了,”他的手指在绢帛上顿住,停留在“皇后兄长”四字之上,“刻着夜无痕生辰八字的箭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