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彻底没电了。不管金怎么戳怎么捅,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复活的征兆。他想什么呢,居然跟那个记者讲话?他之前觉得很孤独,但是跟现在的感受相比简直不值一提。手机有电的时候,他还能跟外界保持联络,虽然主要是跟布莱德?卡特交谈,但总好过没法跟任何人说话强。
不会再有卡特的电话,也不会有任何短信了。后者更让人心痛。每次拿起手机,金都希望能看到那个小小的短信提示。他知道几乎没有机会收到“爱你”的短信,但只是想一想,他就不会忘掉希望的滋味。
有那么一秒钟,他考虑要FbI沿着墙上的小孔送一个新电池进来,不过这个想法太蠢了。首先,电池太大;其次,他怎么能与他们取得联系呢?想到这个洞他又想起了那个间谍相机。既然FbI拿得出微型相机,他们肯定有同样小的双向收音机。不过问题还是他无法联络他们。
除非有办法……他突然灵机一动,虽然有风险,可是他别无选择了。金一溜小跑,推开了厨房的门。外面似乎挺安静的,可以听到嘟嘟的声音,有些不太自然,像低劣的扬声器发出的声音。他更仔细听了听,这才意识到是电脑在播放新闻报道,音量低得根本听不清,不过语气里传递着新闻频道常有的紧迫感。
金走进走廊,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。他的袜子摩擦着木地板,发出耳语般嘘嘘的声音,好似低低的雷鸣。一片沉寂之中,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到达餐厅下层时,他跪下来爬完了最后一两米。每一阵吱吱声和刮擦声都像巨响,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暴露过。他闭上眼睛,背靠墙坐了一秒钟,希望心脏尽快平静下来。头顶上空调风吹得绿植微微晃动。他睁开眼睛,瞥了一眼摇曳的树叶。
他只需要站起来抓住相机,有什么能比这更简单?他举起手臂,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茂密的植物丛里,慢慢分开叶片,手指在其间搜寻。叶子扫过皮肤,带来冰凉光滑的触感。该死的相机呢?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,感到阵阵恶心。他很肯定没找错地方。
金又稍稍往上抬了抬,看着墙的上沿。透过摇曳的叶子,他还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些尸体。上层的人质们惊恐地挤作一团,浸满血液的尸体被丢弃在房间四周。相机在左边,离他找的位置只有几厘米。
金伸手去拿,这时歹徒突然站起来了,金的手瞬间定在叶子之间。有那么一会儿,他只是跪在那里,双膝忍受着木地板冰冷的寒气,尽可能保持静止。好像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,刀柄压得他的大腿火辣辣的。金以为歹徒要下楼朝自己走来,不过他没有,他走到了人质们面前。
“托尼,站起来。”
金一开始没认出这位餐厅老板,因为他早已面目全非。托尼双眼浮肿,还带着瘀伤,好像鼻子也破了。金终于敢喘口气,缩回到矮墙后面。现在他的眼睛与顶部齐平,再低几厘米他就只能看到砌墙的砖头了。上层看上去是一团模糊的绿色,不过他勉强可以弄清楚状况,而且可以清楚地听到对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