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括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,目光如炬,看着蜿蜒如长蛇的运粮队伍在山道间时隐时现。山间道路崎岖,运粮队伍前行艰难,每一步都饱含艰辛。这时,一名浑身血污的民夫在两名同伴搀扶下,艰难走来。他满脸疲惫痛苦,怀里却还死死抱着半袋受潮的粟米。“武安君,张家庄的青壮…… 都没了。” 民夫声音微弱,带着无尽悲痛。赵括闻言,心中一阵刺痛,缓缓摘下头盔,将自己的水囊递给对方。金属护额上的山形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恰似赵国荣耀与坚韧的象征。远处传来梆子声,那是负责警戒的士卒在传递平安信号,然而,在这看似平静的信号背后,却是无数的牺牲与挣扎。
秦军的掠夺愈发疯狂,手段也越发残忍。某夜,一支满载妇孺的车队在官道上缓缓前行。车队中的人们面容憔悴,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。突然,秦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,将车队团团围住。秦军将领骑着高头大马,来到一辆马车前,伸手猛地扯开帷幕。就在这时,二十具捆着硫磺的尸体突然从车上滚下 —— 这是赵军提前布下的 “火人阵”。尸体落地瞬间,硫磺与空气接触,迅速燃烧起来,烈焰腾空而起,照亮整个夜空。埋伏在两侧山坳的弩手见状,同时发箭。箭矢带着特制的铁蒺藜,如一群愤怒的飞蝗,朝着秦军骑兵射去。铁蒺藜在空中呼啸而过,纷纷钉入秦军骑兵的战马体内。战马吃痛,纷纷嘶鸣,前蹄扬起,将骑兵甩落在地。一时间,秦军阵脚大乱,喊叫声、马嘶声交织在一起。这场伏击战过后,官道两侧的焦土上,散落着无数未燃尽的家书残片。微风吹过,残片随风飘动,似是那些逝去生命的灵魂在诉说着无尽哀伤。
“范雎这是要困死我们。” 赵括将新缴获的秦军密信丢进火盆,信中 “坚壁清野” 四字还未烧尽,便被火焰吞噬。他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,铺开舆图,用朱砂在丹水上游画了个圈:“告诉墨离,在那里修建拦水坝。” 墨离接到命令后,迅速组织人手,日夜赶工。当秦军发现上游水位下降时,赵括已派人用羊皮筏,顺着干涸的河道,将三千石粮草运抵营地。而此时的秦军,正为争夺一处粮窖,与当地百姓发生激烈冲突。秦军士卒手持兵器,与百姓扭打在一起,喊杀声、哭喊声震天动地。百姓们为守护自己的粮食,不惜与秦军拼命,可在秦军武力面前,他们显得如此弱小无助。
深夜,万籁俱寂,王龁独自在营帐中清点粮草。他坐在案几前,面前放着算盘,算盘珠子在他拨弄下发出清脆声响,然而,这声响却与远处传来的百姓哭喊声交织在一起,格外刺耳。当听到 “泫氏县百姓集体投井” 的消息时,王龁的手猛地停住,脸上露出震惊与愧疚的神情。他心中一阵绞痛,突然将算盘掀翻在地。算珠滚落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,仿若命运的丧钟。在这声音中,他想起出征前母亲塞进行囊的干粮 —— 那个用粗麻布包裹的麦饼,此刻还藏在他枕下。母亲慈祥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浮现,他眼眶渐渐湿润,心中对这场战争的意义产生一丝怀疑。
赵括抚摸着舆图上那些被红笔标记的村落,指尖缓缓停留在 “故关” 二字上。故关地势险要,是山间小道的枢纽,也是秦军重点盯防区域。他叫来亲卫,低声吩咐:“去把故关的老石匠请来,就说我要听听当年修筑暗道的故事。” 亲卫领命而去。油灯将赵括的影子投射在墙上,随着夜风摇晃,宛如一面即将展开的战旗,预示着赵军即将迎来新的挑战与转机。
范雎在咸阳收到长平战报时,正在府中悠闲地品鉴新茶。他坐在庭院石凳上,手中端着茶盏,轻抿一口,脸上露出惬意神情。当看到战报中 “赵军粮草竟未断绝” 的字句时,他脸色瞬间阴沉,眼中闪过一丝恼怒。他猛地站起身,失手将茶盏摔在青砖上。滚烫的茶水四溅,在 “坚壁清野” 的政令上晕开,恰似一幅血色地图。他叫来心腹,冷笑道:“告诉王龁,从河东郡调三万民夫,把上党的每寸土地都翻一遍。” 心腹领命后匆匆离去。窗外,夕阳余晖将范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一直延伸到悬挂在墙上的《孙子兵法》竹简前,仿若在预示着这场战争将变得更加残酷复杂。
故关的老石匠颤巍巍地走进赵括的营帐,手中紧紧抱着一卷兽皮。他缓缓展开兽皮,上面用朱砂画着错综复杂的地道。“这是武灵王当年藏兵的地方,”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,似是回忆起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,“只是入口……” 他话音未落,赵括已迅速抓起青铜剑,剑刃出鞘,寒光闪烁。“备马!” 赵括高声喊道。月光下,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,朝着山峦深处疾驰而去。马蹄声如雷,惊起林间宿鸟,鸟儿们在夜空中扑棱棱乱飞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惊恐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