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信碑筹谋(1 / 2)

案头新到的密报,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,沉沉压在赵括心头。展开密报,上面字迹仿若凝着寒意,清晰显示李信残部已在边境与秦国暗中勾结,互通款曲。而一旁摊开的羊皮地图上,匈奴王庭标记如一头缓缓爬行的巨兽,正沿着地图缓缓南移,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危机与变数。赵括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他深知当下局势错综复杂,恰似置身荆棘丛中,每迈出一步都如履薄冰,稍有不慎,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
“大人,采石场的工匠到了。” 亲卫的声音如同一道利刃,瞬间划破这压抑死寂的氛围。赵括猛地回过神来,下意识迅速将手中图纸卷成筒状,动作敏捷地塞进暗格,仿佛那图纸承载着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机密,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。做完这一切,他的手不自觉探入怀中,触碰到狼髀石那粗糙纹路,心中才稍稍安定下来,仿若这块石头拥有神奇魔力,能源源不断为他输送勇气与力量。

工坊外,夜色深沉如渊,十二个工匠瑟缩在阴影之中,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。他们手中凿子还沾着太行山的红土,那是他们长途跋涉与辛勤劳作的痕迹,带着远方土地的气息。为首的老石匠走上前,微微咳嗽一声,打破沉默:“听说要刻三丈高的碑?这碑体太过庞大,咱们马服邑北城门太窄,得拆了城门才能运进来。” 老石匠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沙哑,在夜空中悠悠回荡。

当夜,整个马服邑陷入沉睡,唯有北城门处一片忙碌。城门守卫在赵括示意下,小心翼翼、悄无声息地卸下门轴,动作轻缓得近乎虔诚,生怕发出一丝声响。三十辆蒙着黑布的牛车,仿若幽灵般鱼贯而出。每辆牛车车轮都裹着厚厚的棉布,即便行驶在官道上,也只留下极浅极淡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辙印。赵括骑在马上,身披黑色披风,在夜色中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。他目光凝重,紧紧盯着牛车缓缓消失在朦胧雾霭之中,那雾霭仿若一层神秘面纱,将他们的行动悄然隐匿。此刻,他思绪飘回到商鞅立木之时,商鞅立木不过三丈之木,而他要竖起的,却是足以震撼人心、彻底改写马服邑未来走向的巍峨丰碑。抬眼望去,远处采石场火把在山腰闪烁,连成一条蜿蜒红线,远远看去,仿若一条沉睡的赤蛇,静静蛰伏在黑暗之中,等待觉醒的那一刻。

工匠们在废弃矿洞里开启日夜赶工的日子。矿洞深处,昏暗光线在摇曳火把映照下闪烁不定,弥漫着潮湿与尘土混合的刺鼻气息。赵括亲自监督每一道工序,寸步不离。当第一块青石从山体艰难分离时,那巨大石块带着山体的温度与岁月的厚重,轰然落地。赵括走上前,拔出腰间匕首,在石面上郑重刻下第一笔。刻字时,火星四溅,有几颗溅落在他手背上,烫出细小伤痕,可他却浑然不觉,因为眼前碑文初稿所带来的震撼,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。胡汉双籍制条款被工匠用阳刻技法精心雕琢呈现,每一个字都仿若并非刻上去,而是从石头深处自然生长而出,带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,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个全新时代即将拉开帷幕。

碑顶纹饰设计,让经验丰富的老石匠犯了难。老石匠捻着胡须,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 “川” 字,紧盯着石料,手中凿子在石料上迟迟未落。“狼头与凤鸟缠绕?这在雕刻里犯了大忌啊。” 老石匠喃喃自语,声音里满是困惑与担忧。在传统雕刻技艺中,这样的组合前所未闻,打破常规意味着巨大风险。赵括见状,缓缓从怀中掏出狼髀石,那狼髀石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神秘光泽,仿若带着胡人的勇猛与不羁。接着,他又轻轻摘下腰间母亲留下的凤形玉佩,玉佩温润细腻,透着汉人的典雅与柔美。“胡人重狼,汉人崇凤,若能将二者合而为一,便是马服邑的新生。” 赵括目光坚定如炬,声音低沉却蕴含着无尽力量。在他的坚持与鼓舞下,老石匠咬了咬牙,手中凿子终于落下。当第一缕晨光艰难爬上洞口时,经过一夜雕琢,缠绕的狼凤图腾已初具雏形,那独特造型在晨光中散发着别样魅力,仿佛预示着胡汉融合的美好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