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宫的冬夜,凛冽寒风裹挟着细沙,似一群狰狞猛兽,狠狠扑向那造型古朴的青铜宫灯。风声呼啸,将廊下 “密探司” 三个篆字刮得时隐时现,仿若即将拉开一场神秘莫测的大幕。老谒者怀揣刻满密文的竹简,脚步匆匆,地砖上凝着一层薄霜,每踏一步,便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,恰似他此刻慌乱又急切的心境。竹简最上方的羊皮纸上,朱砂圈出的 “马服邑冶铁产量激增三成” 字样格外醒目,那红色如同鲜血,在这寒夜中透着诡异。墨迹未干,就被呼啸冷风皴出一道道细纹,好似秦国平静表象下即将崩裂的暗痕。
“王上,赵国那小子又有新动静。” 樗里疾神色凝重,大步迈入殿内,将最新密报重重拍在巨大舆图上。舆图上,代表马服邑的红点周围,不知何时已插满代表异动的小旗,恰似一片红色荆棘,刺痛众人眼眸。秦昭襄王坐在王座上,眉头紧锁,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,那温润触感也难平他内心的焦虑。他目光扫过 “胡汉共治”“军功田宅制” 等关键词,眼神愈发深沉。突然,他猛地抓起案头青铜镇纸,狠狠砸向标注赵国边境之处,似要将满心愤怒与担忧一并宣泄。镇纸与舆图碰撞,发出沉闷巨响,惊飞梁上栖息的几只寒鸦,它们扑腾着翅膀,发出凄厉叫声,消失在漆黑夜空。
密探司的密室里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十二盏长明灯散发着惨白光芒,将四周墙面照得惨白,却又透着股诡异寒意。掌事掾吏神色紧张,小心翼翼地摊开从马服邑带回的物件:半块刻着怪异符号的陶片,符号扭曲蜿蜒,似藏着神秘密码;一截断箭,箭身虽断,却仍散发着冷冽气息;还有浸透酒渍的布帛,隐隐飘出酸涩味道。“这陶片上的纹路,与赵括推行的新户籍木牌如出一辙。” 老吏眯着眼,手持放大镜,仔细端详陶片,那专注神情似要将陶片看穿。烛火在镜片上折射出奇异光斑,光影摇曳,映照着老吏布满皱纹的脸,更添几分诡异。“更蹊跷的是,断箭的锻造工艺,竟融合了匈奴与赵地之长。” 老吏话音刚落,众人目光便不约而同投向沙盘。沙盘上,代表秦军的黑石与马服邑的红点之间,仅隔着狭窄的上党高地,这狭小空间仿佛成了秦赵两国间一触即发的导火索。
赵国使者带着马服邑特产的铁器踏入咸阳朝堂时,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,好似一张被拉满的弓弦,随时可能断裂。使者双手呈上一把精钢锻造的环首刀,刀刃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幽蓝寒光,宛如一泓深邃寒潭,令人不寒而栗。刀刃上独特的水波纹路,细腻精美,引得秦国铁匠们纷纷侧目,忍不住倒吸冷气。“此刀淬火用的是马服邑独有的配方。” 人群中,有工匠压低声音议论着。“若赵军皆配此刀……” 这话虽未说完,但其中的担忧与恐惧已在众人心中蔓延开来。秦昭襄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,手指不自觉在扶手上敲击,发出急促节奏,仿若命运的倒计时。他目光冷峻,如鹰隼般扫过朝堂群臣,声音低沉威严:“赵括此人,究竟是疥癣之疾,还是心腹大患?” 这一问,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,激起层层涟漪,让在场众人皆陷入沉思。
为摸清赵括虚实,秦国煞费苦心,接连派出三批细作。第一批扮作西域商人,带着掺了药粉的葡萄酒,忐忑潜入马服邑。他们本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,却没想到在热闹市集上,被几个孩童识破身份。那些孩童不过七八岁,却机灵聪慧,流利说出西域诸国风土人情,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敏锐。细作们顿时惊慌失措,如惊弓之鸟,最终只能狼狈逃窜。第二批吸取教训,扮成流民,妄图混入赵括的飞骑营。他们小心翼翼,不露声色,却在验看箭术时,因拉弓姿势与秦军太过相似,被赵军一眼看穿。他们的计划再次落空,身份暴露后,只能接受命运审判。直到第三批细作历经艰难,带回染血狼皮,上面用匈奴文写着 “赵括愿以铁器换战马”,咸阳宫众人这才真正意识到,赵括带来的威胁已迫在眉睫,绝非之前所想那般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