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的夜幕像浸透墨汁的殓布,沉甸甸地压在浪尖上。长生站在船头,逆天命盘在掌心发烫,盘面的「幽冥刻度」渗出暗绿色的脓水,沿着九州地图的海岸线蜿蜒成赤阳教的献祭咒,每道纹路都在蠕动,仿佛活过来的寄生虫。他闻到一股混杂着腐鱼和焚香的怪味,那是赤阳教炼制邪物时特有的气息。
\"这雾... 比东海的更邪门。\" 长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阴司幡旗在他手中簌簌发抖,幡面的月光纹路被一层灰翳覆盖,骷髅头眼窝中的荧光变成了死灰色,\"老子的幡旗好像在哭?\"
阿暖突然捂住耳朵,护命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,铃面的珊瑚精魄上浮现出无数血手印,每个指缝间都夹着半片泛着磷光的鱼鳞:\"是... 是溺亡的鲛人...\"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识海深处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—— 鲛人少女被剜去双眼,赤阳教祭司用骨刀在她们眉心刻下咒文。
苏挽月的镇魂花突然疯长,藤蔓缠绕着桅杆向上攀爬,开出人类眼球大小的花苞。花苞表面血管暴起,随着呼吸般的张合发出吞咽口水的声响,花瓣边缘渗出黑液,滴在甲板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:\"是「噬魂花苞」,\" 她的镜湖水瓶在掌心结满冰霜,\"赤阳教用鲛人眼球和九阳碎片培育的邪花...\"
焰角犀发出不安的低吼,巨蹄踏碎甲板时溅起幽蓝色的火星。它的焚沙火变成了鬼火般的幽蓝,火焰舔过船舷时,木头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眼状霉斑:\"归命者... 我的阳火里... 有眼睛在看...\"
衔月灵蛇突然从苏挽月袖中窜出,蛇身的冰鳞上爬满红色血管,每片鳞片都像被虫蛀过的朽木:「阴脉之息... 正在被花苞吸食,」它的蛇信颤抖着缩回,「这些花苞... 是用护道者的眼球喂养的......」
长生的镇魂钟发出破锣般的闷响,钟体表面的金瞳虚影被一层膜状物覆盖,仿佛蒙着溺水者的眼皮。他想起陈长天残魂留下的警示:「幽冥海眼深处,赤阳教以万目为祭,欲炼九阴混沌体」,此刻逆天命盘显化出的记忆碎片里,祭司们正将护道者的眼球嵌入花苞,用鲛人血泪浇灌。
\"阿暖,用玉镯连接柳如烟前辈的残韵,\" 长生的声音混着钟鸣,\"苏师姐,镇魂花压制花苞;长庚,幡旗扰乱雾中的魂火共鸣;焰角犀,阳火焚烧触手根须!\"
阿暖点头,玉镯贴在眉心,柳如烟的虚影在镯面显形,却被雾中的血手印啃噬得只剩半截衣袖:「暖儿,雾里的触手... 是鲛人转化的「目蛭」,」虚影的指尖划过阿暖的掌心,「它们的眼睛... 被炼成了花苞的养料......」
长庚的幡旗突然分化成三道,一面缠绕着风麒麟的雷纹,一面凝结着冰螭的寒雾,中间那面则卷起焰角犀的幽蓝火:\"试试新创的「雷火炼目」!\" 他将幡旗甩向雾壁,却见雷火在接触的瞬间被吸成细线,\"操!这些触手会喝雷火?\"
苏挽月的镇魂花在此时绽放出暖金色光芒,花瓣显化出初代祖师的镇魂咒,却在接触花苞时被反吸能量:\"它们的根须扎在「万目祭坛」,\" 她的镜湖水瓶中倒映出海底的祭坛,\"必须切断与祭坛的连接......\"
焰角犀的巨蹄猛地踏碎甲板,幽蓝色的焚沙火喷向从缝隙钻出的触手,却见火焰被吸走后,触手反而变得更加粗壮。阿暖看见,触手的吸盘里嵌着的半张人脸正在狞笑,那是五百年前龙宫之战中失踪的护道者。
\"是他们... 赤阳教把护道者改造成了目蛭...\" 阿暖的泪水滴在护命铃上,铃音突然变调,化作鲛人少女的泣血歌谣,\"还我眼睛... 还我光明......\"
长生的逆天命盘突然显化出五百年前的献祭场景,陈长天站在船头怒吼,初代祖师以血为墨绘制封印阵,而赤阳教祭司正将护道者推入装满目蛭的池子:\"他们用「换眼术」把护道者的眼球,\" 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\"换成了鲛人的「镇魂眼」......\"
就在此时,雾壁突然收缩,无数青灰色的触手组成巨网罩向船只,吸盘里的人脸齐声呢喃:\"还我眼睛... 还我眼睛...\" 长庚的幡旗被三只触手同时缠住,幡面的九阳印记彻底变成血红色,骷髅头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。
\"用定海神珠!\" 长生将珠子抛向空中,\"阿暖,引动双生兽的精魄!\"
阿暖接住珠子,玉镯的双鱼印记与珠子共鸣,冰炎圣龙幼崽的虚影从珠内腾飞。幼龙的冰火双瞳照亮雾霭,竟在触手群中显化出「两极归寂阵」,那些被目蛭寄生的护道者残魂,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