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屋内的晨光被窗帘割成细条,李明的手机在桌面震得跳了两跳。

他垂眸扫了眼屏幕,指节猛地攥紧,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——那行匿名短信像根冰锥,直接扎进所有人的神经。

“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……”林修凑过来看清内容,喉结滚动两下,指腹蹭过桌面的划痕,“陈浩只是个马前卒。”

裴玄澈站在窗边,逆光的轮廓像块淬了冷铁的玉。

他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,眼尾的红痣被光线揉碎,声音低沉得像压了块铅:“暗影能在陈浩背后藏五年,说明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。”

沈扶黎从沙发上起身,她的发尾还沾着昨夜赶路时的风,此刻却像株立在暴雨里的海棠,腰肢绷得笔直:“但陈浩漏了马脚。”她走到裴玄澈身侧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——那里还留着按陈浩时蹭到的血渍,已经结痂成暗褐色,“他用星辰娱乐做壳,我们就从壳里挖。”

李明推了推眼镜,键盘声突然在安静的屋内炸响。

他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翻飞,屏幕里的代码像湍急的河:“陈浩的娱乐公司财务系统有三层加密,但他上个月为了洗钱改过程序……”蓝光映得他眼窝发青,“找到了。”

林修俯身在他肩头,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:“这些资金流动太规律了。”他抽出钢笔在便签上画圈,“每笔五百万,每月十五号,汇往同一个境外账户——”笔尖重重戳在地址栏,“对应的物理位置是……”

“废弃的第五大道地下停车场。”李明敲下回车,卫星地图弹出来,画面里的建筑外墙爬满藤蔓,入口处的“p5”标识掉了半边,“三个月前就挂了停业牌,但水电还在走。”

裴玄澈的指节抵着下巴,指腹摩挲过眉骨的旧疤——那是他十七岁替沈扶黎挡私生饭时留的。

此刻那道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:“今晚去看看。”他转头看向沈扶黎,眼底暗潮涌动,“你和李明在外围警戒,我和林修进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沈扶黎几乎是立刻开口,她的指甲掐进掌心,“上次在赌场你为了护我被椅子角砸到,这次……”

“黎黎。”裴玄澈握住她的手腕,拇指轻轻揉开她紧攥的手指,“外围需要最敏锐的眼睛。”他的声音放软,像在哄闹脾气的小猫,“你手机开着定位,我每五分钟发一次消息,好不好?”

沈扶黎盯着他眼底的认真,到底还是点了头。

她从随身包里摸出个银色挂坠——那是裴玄澈去年送她的,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,“戴着。”她替他扣在颈间,指尖擦过他锁骨,“如果半小时没消息,我和李明就冲进去。”

深夜十点,第五大道的路灯坏了大半。

沈扶黎缩在辆黑色商务车后座,车窗留着条细缝,能闻到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——那是地下停车场通风口的味道。

她盯着手机屏幕,上面跳动着裴玄澈的定位,红点在“b3”位置顿住。

“他们进办公室了。”李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,他的笔记本电脑连着停车场的旧监控,画面里两个身影猫腰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,“目标办公室在b3 - 07,门没锁。”

裴玄澈的皮鞋尖踢到块碎砖,他顿住脚步,回头对林修比了个“噤声”的手势。

办公室的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点幽蓝的光——是电脑待机的屏幕保护。

他推开门的瞬间,灰尘像雾一样腾起,呛得林修闷咳两声。

“这边。”林修蹲在文件柜前,抽出半本账本,封皮上的“星晨”二字被咖啡渍晕开,“2020年三月,裴氏集团注资记录……”他翻到中间页,瞳孔骤缩,“这是裴氏旗下娱乐公司的内部合同,但甲方签名是……银面人?”

裴玄澈的手指悬在电脑开机键上方,闻言猛地转头。

他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,像头蓄势待发的兽。

屏幕亮起的瞬间,他看见满屏的交易记录——毒品、武器、人口,每个项目后面都跟着“暗影”的标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