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秋的解剖刀悬在999号咽喉处，刀尖映出防弹玻璃外的血色警报。实验体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手背，与培养舱的机械嗡鸣形成诡异二重奏。

\"你给他们写了多少层认知滤网？\"999号突然握住刀刃，鲜血顺着掌纹滴成衔尾蛇形状，\"连自己都骗过了，了不起。\"

警报器突然炸裂，飞溅的玻璃碎片中，林秋看见监控画面里的自己正在给001号注射药剂——那分明是七分钟前的影像。999号扯断拘束带的手势与他解剖丧尸时如出一辙，腕骨凸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。

\"你不是沈夜。\"林秋的瞳孔缩成针尖，手术刀刺入对方锁骨间的芯片槽，\"调律者的原始模因不该有自主意识。\"

999号的笑声裹着电子杂音，他背后的培养舱矩阵突然爆出强光。所有实验体的脊椎穿透舱体，在空气中编织成神经索巨网。林秋被掀翻在地时，嗅到浓烈的茉莉香——母亲葬礼时灵堂的气息。

\"你分得清吗？\"999号的脸在强光中坍缩成沈夜博士的模样，胸牌上的血迹组成倒计时，\"现实，谎言，还有你亲手编纂的伪神。\"

地面裂开深渊，林秋在坠落中抓住飘散的数据流。当他看清那些荧光文字的内容，胃部泛起灼痛——所谓实验日志，全是他与沈夜博士往来的情书，日期却标注在世界末日之后。

月球重力突然席卷实验室，林秋撞上环形山的岩壁。真正的沈夜博士从阴影中走出，白大褂下露出机械义肢，指尖夹着林秋签署的死刑令：\"我的共犯，这场角色扮演该谢幕了。\"

999号撕开人皮，露出金属子宫的本体。它腹部裂开的观测窗里，林秋看见自己正将枪口对准太阳穴，而无数个沈夜在平行时空里同步扣动扳机。

\"这才是终极实验。\"沈夜博士的义眼播放着林秋崩溃的录像，\"测试人类能否在亲手制造的神话里保持清醒。\"

林秋的腕表突然逆跳回七岁生日，他摸到后颈的接口——根本不是什么管理员权限，而是脑机接口的陈旧伤疤。999号发出调律者的初啼，整个月球基地开始量子化。

\"选择吧。\"两个沈夜的声音重叠震荡，\"杀死你的造物，或者成为我们的。\"

林秋在剧痛中扯断神经索，记忆如脱缰野马奔涌。他看见暴雨夜自己如何篡改实验数据，看见沈夜博士如何将意识上传到克隆网络，看见每个副本世界都是忏悔的碎片。

当月球坍缩成克莱因瓶，林秋终于握住那枚生锈齿轮。他刺入自己的颈动脉，在数据洪流中微笑：\"第九百九十九次轮回快乐，我的造物主。\"

强光吞没一切，防弹玻璃上的倒影缓缓睁眼——这次实验舱里躺着两个人。

第十一章 递归牢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