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皙氏女雪者,自幼慕椿庭行镖之业,志承衣钵。父旭公,追风镖局之主也,虽授女武基,未尝传战阵之法。及笄之年,旭公欲女远涉险途,或习商贾,或精岐黄,或侍神职,或适名门,皆愈于刀头舐血之业。
然\"虎父无犬女\",雪志坚如磐石。六龄始,旭公授以武艺,女竟日习之不辍,汗血交迸而无怨。旭公见状,悲喜交并:悲者,怜稚女不辞劬劳;喜者,血脉果承刚毅之风。
及雪年十二,值诞辰,适有镖务自瓦伦西亚教区至瑙城。雪闻之雀跃,固请随行。旭公踌躇难决——瑙城乃佣兵渊薮,途必经马城盗薮。左右范嗣、贾敬忠进言:\"小主欲行,吾辈当誓死护持。主公千金一诺,岂可负于至亲?\"遂许之。
是日,旭公率女并八镖师启程。至瓦伦西亚,但见:
市廛繁华,楼阁连云,映日生辉;通衢四达,车水马龙。负贩者呼喝如雷,酒肆香飘十里,罗绮之肆列锦呈绣。更有梨园歌舞昼夜不绝,书画雅集终年相继。金融之业虽异现世,然地产期市之属亦盛,商贾持券疾行,筹算之声不绝于途。
雪初见世面,目眩神迷。见华服美器,辄牵父袂娇呼:\"阿父观此霓裳!嗅此香露!\"旭公莞尔,千金市女欢。及暮,投宿于阿波罗逆旅。其馆巍峨,晶灯耀室,云石铺地,侍者肃立,俨然王侯之邸。
是夜,雪拥新得罗绮,怀市廛见闻,酣然入梦。而旭公独凭轩,望中天皓月,心绪纷纭——此去瑙城千里,前路吉凶未卜,稚女何堪风霜?然观女日间英气,复觉欣慰。遂按剑沉吟,但闻更漏迢递,星河渐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