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家已经破产了,许宁心说的话已经没有人会听会信了,但“赵太太”说的话会有很多人听很多人信。
枕边人的刀,是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。
我也要让赵挽江尝尝被枕边人挥刀相向的滋味。
可——
“赵挽江未必会带我去。”
沈静亭笑说:“这一点许小姐就不用担心了,接下来,你只需找个时间出去走一圈,让人知道你从瑞士回来了就行。”
这个简单,我一口应下,“行。”
可真等到我想出门的时候,我才发现困难重重。
先是林伯拦我。
“小姐,你才刚回来,多在家里休息休息吧,这两天降温的厉害,你身体又不好,要是冻感冒了可就不好了。”
我不以为意,一边往门口走,一边往身上套大衣:“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了,再不出去逛逛,我都要长霉了。你放心,我就去商场买点东西,买完就回来,冻不着的。”
林伯去笑得一脸讨好:“要不这样吧,小姐,你想买什么开个单子给我,我让小卫跑一趟。”
“小卫?”这个名字让我很陌生。
林伯解释说:“是姑爷给你安排的司机。”
我一听,就顺口说:“那就让他送我去吧,我正好不想开车。”
林伯的笑意变得不太自然了:“要不还是让小卫去吧。”
我有点不耐烦了:“我要买化妆品,这个得挨个试色才行——”
说到这时,我的脑子忽然转过弯来,疑惑地看着林伯:“赵挽江是不是让你看着我,不让我出门?”
林伯支支吾吾的说:“姑爷说,你身体不太好,精神不能受刺激,要是出去碰到了以前的朋友,恐怕会……”
林伯看了看我,没敢再说下去。
我不禁在心里冷笑,怪不得当我提出要留在江城的时候,赵挽江答应得那么痛快,原来是想把我当个精神病关在这里。
也是,我要是真到天高皇帝远的国外去了,现在网络这么发达,我想兴风作浪也很容易,远没有放在眼皮子底下软禁起来稳妥得多。
若是按照我以前的脾气,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这门我也得出去。
可今时不同往日啦,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许宁心了,林伯也不是领我家工资的林伯了。
我没有为难林伯,转身上了楼,在卧室里转了两圈后,心口处那股憋屈感越来越重,就顺手拿起角柜上的花瓶,就砸了下去,
而我这一砸,也成功把赵挽江给砸来了。
赵挽江推门进来的时候,我正在睡觉,做公关大半年,我的作息完全颠倒了,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。
朦胧中感觉有一束目光正盯着我看,我于梦中惊醒过来。
阴天的傍晚,屋内没有开灯,光线昏暗,我看不清赵挽江的表情,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没从我身上移开。
而我刚醒来,脑子还是乱的,以为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呢,就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“老公”,还朝他伸手撒娇要抱抱。
昏暗中,我明显看到站在床尾的赵挽江动了一下,但只动了一下。
而我的意识也慢慢变得清明,想起来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件事,还有他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件事。
气氛沉默尴尬。
片刻后,我撑着床垫坐起来,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盒,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,火星在我的指尖忽明忽暗,就像我的心一样,在靠近赵挽江以后,总是不可抑制地跳动,又不可抑制地仇恨。
这种感觉就像有一把钝刀在割我的心,不是很痛,但那痛感又一直存在着,让人生不如死。
我没再看赵挽江了,低着头静静地抽着烟。
没抽两口,赵挽江就走上前来,劈手夺走了我指尖的烟。
我抬头看着他,心里有一种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。
可赵挽江什么也没有说,直接转身出去了。
我一个人在昏暗中坐了很久,嘲笑自己那差点死灰复燃的恋爱脑,刚刚赵挽江朝我走来的时候,我竟然还在期待他会抱我。
幸亏他没有抱我。
不然,我要是没控制住情绪,抱着他大哭一场的话,多尴尬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