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你信不信,宁宁,”赵挽江声音沙哑,带着悲怆的气息,“我没有一日……没有一日不后悔……利用你的感情。”
我相信他是后悔了。
可是如果后悔有用的话,那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,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悲欢离合了。
“行了,赵挽江。”
我冷冷说:“你要我做的,我都已经做了,现在轮到你了,请立刻带我去见我妈妈,不要再拖延时间了。”
赵挽江望着我的眼睛,良久……良久。
他明明西装革履,英俊矜贵,却是一身腐朽破败的气息,仿佛与这个小院融为了一体。
他的灵魂好像也在慢慢走向衰败腐朽。
被那样的他那样的眼神凝视着,我满心冰冷,再无其他。
车终于停在了疗养院门口。
赵挽江抱我下车,把我放在轮椅上。
这个动作,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,他做了无数次,我也感受了无数次。
从最开始的不适应,到习惯,再到欢喜,再到最后的恐惧、厌倦……
他的臂弯始终沉稳有力。
可我在很早之前,就已经不需要了。
轮椅碾过粗糙的水泥地,赵挽江推着我,往疗养院里走。
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疗养院里很热闹,有人在喊,有人在叫。
我循着声音看过去,只见标注着“住院二部”的大楼顶上,站着一个女人,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裙,初秋的风将她的裙摆吹起。
我失声尖叫:“妈妈,妈妈!”
赵挽江也看了过去,脸色顿时大变。
“来人,来人……快,快!”
在赵挽江急切的声音中,妈妈朝我看了过来。
她对着我一笑,笑容很温柔,也很决绝。
我绝望至极:“不要,妈妈!求你了,不要!”
妈妈最后看了我一眼后,像鸟儿一样张开了双臂,随后急速坠落在我的面前。
血像水一样从她的后脑涌出来。
我跌跌撞撞地朝她跑过去。
“妈妈,妈妈!”
我绝望地抱起来,在她耳边大喊。
可她始终没有给我一点回应。
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蓝天与白云,没有我的影子。
她不要我了。
她跟爸爸一样,不要我了。
他们都不要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