璀璨的水晶灯悬挂在宴会厅穹顶,将下方堆积如山的香槟塔切割成无数晃眼的七彩碎片。
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,空气里昂贵的香水味几乎凝成实质。
就在这浮华喧嚣的顶点,一道张扬的艳红身影旋转着掠过香槟塔边缘。
林颂织裹着那身紧贴曲线的鱼尾红裙,裙摆巨大如盛放的玫瑰。
一个不注意,裙裾狠狠扫过侍应生手中高举的托盘。
“哗啦——!”
刺耳的碎裂声猛地撕开宴会乐章。
十二支细长的高脚杯瞬间粉身碎骨,晶莹碎片与淡金色的酒液飞溅如星雨,最终散落满地。
在场的人都投来有些责怪的眼神,毕竟这动静可不小。
侍应生很有眼力劲儿,立马低头道歉:“是我没拿稳,碰到您了吗女士?”
林颂织本来有些涨红的脸这才放松,恢复了往常的高傲神情。
“下次小心点。”
接着发出一串银铃般娇俏的笑,顺势就软软地撞进梁牧也怀里,仰着脸,眼波流转间全是刻意的无辜:“哎呀,都怪牧也你呀,非要给我买这么大的裙摆,这下可闯祸了。”
桑莞垂眼。
一粒饱满的紫葡萄,裹挟着酒液和碎冰,正滚到她脚边。
那特意为今日挑选的月白色缎面高跟鞋尖,无可避免地溅上了一片刺目的污渍酒痕。
刚刚皱起秀眉,一阵带着狠劲的风已经刮到眼前。
是林颂织那条戴着钻石手链的手臂,正随着她夸张的动作,毫无顾忌地朝我这边甩来。
眼看就要皮开肉绽,腰间猛地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!
顾裴司的手臂铁箍般揽住桑莞的腰,迅捷地将她往后一带。
“嘶啦——”
细微的摩擦声。
钻石手链冰冷的边缘险之又险地擦过桑莞左手臂的裙子布料,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。
四周空气瞬间冻结,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。
顾裴司没看林颂织,也没看那瞬间脸色阴沉的梁牧也。
他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抬起,指腹轻轻抹过桑莞那被划到的地方,低声问了句:“痛吗?”
桑莞摇摇头,没划到皮肤。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、穿透整个大厅的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片:“梁二少。”
他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,“管不好自己的狗,放出来乱咬人的话,我不介意替梁氏清理门户。”
梁牧也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。
他手里浸出冷汗,再一次感受到了顾裴司的威压,人群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……
不知怎么的,他一直觉得顾裴司为了什么在隐忍,所以才没有对他们真正施压。
可这次他似乎是认真的。
真的会因为林颂织太嚣张而恢复真面目。
“是颂织太不懂事了,我在这儿替她道歉。”
他伸手按了按林颂织的后颈,强制她低头弯腰。
林颂织向来孤傲,这时候怎么也不明白,她印象里没向任何人低过头的梁牧也天怎么泄了气!
可颈后的力道不允许她动弹和反抗。
“你哑巴了吗?”
桑莞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引得她身体一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