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秦琼之后马踏敌营,众人也没当回事,却不曾想,还是让他受了伤。
“无碍!”
秦琼身上血气涌动,将那三股在体内乱窜的气劲逼出后,淡笑一声:“本将今日不受伤,明日对方怎么出手,今夜,对方怎么劫营?”
“大帅,您是想?”
“诱敌深入之计罢了!”
两人话音未落,忽闻主营方向传来程知节的粗嗓门混着雀鸟振翅声。
“来来!你程爷爷这儿有粟米!你个白毛小妖精,飞什么飞!”
两人闻言,相视一笑,便朝声音传来方向走了两步,只见篝火跃动的光影里,程知节血气凝丝正朝天上覆去。
那只浑身白羽泛着灵光的雀儿正灵巧地旋身避开,尾羽扫过他虬结的胡须时,还发出一声清越的啾鸣。
“好你个老妖精,竟拿灵歌当鸽子耍?”尉迟恭抱着铁鞭靠在案几旁,脸上满是揶揄。
“当心这通灵仙雀啄了你眼珠子,这畜生飞行速度可不比一般蕴道慢。”
程知节闻言,怒目圆睁:“你和黑炭头懂个球!老子这是怕它累着,想给它顺顺毛!”
秦琼正巧进帐,轻笑道:“敬德、义贞,你两人这是作甚?”
说着,抬手接住半空盘旋的灵歌,只见雀儿足爪紧扣着一片染血的绢帛。
秦琼脸色一凝,伸手摸过锦帛的材质,发现竟与齐王府军队之中,传信的锦帛材质一般,
秦琼连忙拿过,展开绢帛的瞬间,四人俱是一怔。
“二哥,侯君集将胤灭了?”程知节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二哥,我们速度要加快了!”尉迟恭凑上前来,展开一幅地图。
“从胤方向入洛,只有四州,便可至洛都,可从北往南攻,足足要破十二州,现在我们已破六州之地,侯君集这是要催我们加速啊!”
“本帅知道!”
秦琼颔首,转头看向李君羡:“殿下到何处了?”
“苍砂州!”
“只有两州了,如今对方多了一名虚境神射手,明日若是强攻,恐怕……”
秦琼抚着被射穿的肩甲,微微有些沉吟。
“不急,义贞,这雀儿何时来的?”
程知节放下酒碗,“申时三刻,这灵歌突然撞营门而入。”
秦琼颔首:“我怀疑我军中传信灵鸽被敌人截停了,去查!”
“诺!”
……
“咻!”
一道银芒划破暮色,箭矢裹挟着刺耳尖啸深深贯入地面。
枯叶被气浪掀起,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时,那箭尾仍在震颤,箭身已完全没入泥土,只余一个幽深的孔洞泛着森冷寒光。
约莫半刻钟后,空间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波动。
武岳擎的身影自虚空中踏出
,看着那幽不见底的坑洞,他蹲下身,指腹摩挲着尚带余温的土壤,青铜面具下传来沉闷的呼吸声。
“起!”
随着一声低喝,没入地底的箭矢破土而出,带起一蓬潮湿的泥土。
武岳擎两指夹住箭杆,竟一只手在上面摩挲,突然动作一顿,锋利的箭镞上,一抹殷红正顺着血槽缓缓流淌。
“跑了?”
林间忽有赤影闪过,严廖踏着火云落在身侧。
其右臂还缠绕着未散的火灵,声音里带着不甘:“二哥,那灵鸽确实神异,速度几乎不弱于你我,可若非那灵雀碍事,它...”
“行了!”
武岳擎猛然抬手,止住结拜兄弟话头,闭目凝神,眉心浮现一道金色竖纹,灵识如潮水般漫过方圆十里。
“严廖!”
武岳擎猛的睁眼,眼中神光未散,冷喝道:“通知他们,往北四十二里处,那畜生还在急速飞行!”
“二哥,要不要将大哥唤来,咱们箭法不如大哥,恐怕...”严廖担忧道。
武岳擎冷哼一声:“左右不过一畜生,管那么多做什么?”
“明白..”
严廖一下便将嘴闭上了,虽然武岳擎脸上有面具遮掩,但熟知他性子的人,也知道他此刻多少有些不耐烦了。
于是严廖屏神纳气,刚要催动术法通知其他几名兄弟,却骤然看到,东北天际突然炸开一朵血色烟花。
那艳红的光芒映在二人脸上,将武岳擎的面具染得如同泣血
那里,是自己兄弟所在之处!
“二哥!”
严廖惊呼一声,转头却见武岳擎一身气势已经凝结,索性便不多说了,随他动作一致,撕裂虚空朝前方飞纵。
........
黔连林
当兄弟二人落地时,腐叶的霉味混着焦臭扑面而来。
方圆百丈的林木呈放射状倒伏,断口处还跳动着诡异的紫色电光。
中央的巨坑边缘,泥土呈现结晶化的诡异光泽。
严廖喉结滚动,指尖燃起一簇青焰。那火焰如同活物般钻入坑底,在焦土中蜿蜒游走。
当他收回手指时,青焰已变成暗红色,像是饱食了鲜血。
霎时间,严廖脸色黑了几个度。
武岳擎同样面上不好,但还是担忧几个结义兄弟,连忙问道:“老三,此处老四、老五在,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?....”
“二哥...”
严廖声音不知何时,已经有些哽咽。
虽然说灵虚陨落,大道会回哺天地,灵机会有一段上扬,勾连潮汐。
可哪怕现在灵机未涨,但严廖指尖火焰,已从坑中拖出一物。
看到马尸四蹄上还燃烧的鬼火,武岳擎脸色不由一变:“夜骓!”
“二哥,不只有...夜骓!”
严廖也是双目通红,指尖火焰落入大坑中,从中勾出一柄断刀,一把残破的令旗。
“玄耀刀、阴雷旗。”
武岳擎手指微颤,上前摸上两件武器,这两物他极其熟悉,是自己结义兄弟所擅长之宝。
“将老八喊回来,他经纬之术无双,定能寻到两位兄弟位置!”
“好!”严廖哽咽一声,朝虚空中打出一道火箭。
不多时,此处虚空如分潮一般破碎,一身穿素白鹤氅之人从中走出。
“二哥,三哥!”
诸盛阳略一拱手,见两人眼眶通红,似是哭过,心底不由一沉。
可视线落到夜骓尸体上时,他脸色不由变了几分。
“这是夜骓,四哥他...”
武岳擎一把抓住他手腕,玄铁护甲在对方白皙的皮肤上勒出红:“八弟,你擅长推演,看看...看看四弟、五弟还在.…”后半句话哽在喉头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“二哥,且让我推演一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