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家少女侍立一侧,目光中满是对他的好奇与敬畏。这些日子的观察,让她对江与再无半分怨恨,反生敬佩。
纵使他曾亲手屠戮,令半步大能陨落寒潭,她却难以对他心生厌恶。反倒是痛惜那些目光短浅之人,为蝇头小利出卖家族尊严,招惹此等人物。日后江与若登门拜访,不知那些高傲者会有何反应?
陈初晚兄妹与陈山河恭敬垂首。
陈剑言逝后,陈家家主由陈初晚继任,开创了家族隐族以来首位女性掌舵者的先例。而陈山河已臻至更高境界,名利荣辱皆成浮云。
心境不同,境界亦异。
“老师,您即将离去?”
长久沉默后,陈山河打破室内沉寂。
唯有踏入地仙境,陈山河才愈加明了江与修为之深不可测。两百年前,他对江与心存敬畏;两百年后,即便他已达地仙之境,仍感差距难越。
正如凡人无论站于何处,仰望苍穹始终遥远。即便登临巅峰,仰观天际,仍是不可企及。
江与闭目轻语:\"此番前来,不过与你一面之缘。之后,我尚需踏上一段旅途。我曾言明,冒犯于我,必有所偿,如今当留一份香火传承予 。\"
众人皆凛然,皆知江与话中深意,欲以雷霆手段覆灭 。
\"无须顾忌于我,随心而行即可。莫被俗世规矩束缚,我辈所求,贵在洒脱自在。即便天倾,亦有我为汝支撑。\"
陈山河苦笑摇头:\"护短脾性,依旧未改。\"
江与洞悉陈山河心中犹豫,担忧自身之举或累及旁人,故而瞻前顾后。
秦家女郎心中翻涌,银牙暗咬,诸多情绪交织难辨。难道秦家气数终尽?
然她仍坚信,若陈山河不出手,家中二位顶尖高手、数位半步高手,再加数名化劲宗师,应可抵御江与。
世间哪有人强大至此?
\"江前辈, 固然有错,却罪不及此,只要放其一线生机,我秦家愿赔以重金。\"
秦家女郎终按捺不住,出言恳求。
江与冷声嗤笑:\"尊长岂未教诲?大拿尊严不可冒犯。 先图谋取我性命,复行挑衅之举。我已宽限多次,奈何尔等不珍视良机。既冒犯大拿,便当承担后果。\"
\"包括灭族?\"
秦家女郎五指紧攥。
江与颔首:\"纵是灭族!\"
陈坤眉开眼笑望向秦家女郎:\" 的豪情,何处去了?今日方知,原也非坚不可摧。不曾想, 的骄子竟也会屈服于实力之下。我还道尔等皆宁折不弯。\"
秦家女郎面色含怒,正欲辩驳,忽忆起过往对陈家种种作为。底气顿失,相较所为,陈家些许讥讽又算得了什么?
\"若我不肯带路呢?\"
秦家女儿目光游移片刻,终是下定决心。
江与嘴角微扬,语调却冷如冰霜:“自己决定吧,我从不强迫他人。若有违背,直接抹杀即可。知晓者无数,若你不愿引路,那便杀你,另寻他人。”
听其言辞,仿若只要秦家女儿稍有抗拒,江与便会立刻动手,取她性命。
“带你同行并非全无益处,至少能保你香火延续,总胜过两手空空。”
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,让秦家女儿心头一颤。
世间怎会有如此漠然性命之人?仿若无情无欲,心如坚石,无悲无喜,无怜无悯。
天界仙人,莫非也是如此?
连陈初晚都沉默了,回忆起月前那个默默无闻、每日啃着压缩饼干坐在树根下的少年。
谁能料到,温良无害的江与竟化身为魔,仅凭一己之力覆灭三大氏族,霸占寒池,其横扫四方的姿态令人难以忘怀。
“倘若途中冒犯于他,他会否如灭杀三大氏族般将我们尽数屠戮?”
陈初晚心中思索着。
依他性子,大有可能。
幽幽一叹,秦家女儿再不多言。
面对江与,她实难舍生取义,毕竟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,素来备受宠爱,尊贵无比。生死关头,她自会选择求生。
“想好了吗?”
江与随意问道。
秦家女儿无奈之下,只能点头:“我带你去。”
江与并不意外,此女毫无骨气,除去化劲修为,不过是被溺爱过度的娇娇女。稍加威胁,便能瓦解所有防线。
接下来的日子,江与常居陈家,闲时便坐于桃树下,点一支烟,静静凝思。
江与并未如陈家预期般挥霍巨额资金,而是分文未动,始终留在陈家山,生活低调得与常人无异。
秦家女儿安于现状,吃睡玩耍,无人加以约束。在江与与陈山河面前,她懂得自己的位置。
不知秦家女儿身份的陈晓等人,与她嬉戏打闹,仿佛已淡忘了陈剑言去世带来的伤痛。
正午时分,有人急匆匆跑进陈家大院。
“韩家家主韩九阳到访。”
一位短发斑白、身着西装的男子恭敬步入大堂,双膝跪地,说道:“韩九阳前来赔罪,愿赔偿十亿,献上三十辆豪车,再加十年奴役。”
韩九阳伏地叩首,似敬神明。
大堂寂静无声,无人回应。
十亿巨款与三十辆豪车几乎掏空韩家半数资产。
忽然,门外出现另一身影,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,自山脚三步一跪,直至大院,迷彩裤膝盖磨破,血迹斑斑,抵达时已是满头大汗、几近虚脱。
身后两名保镖随行,各提密码箱。
“黑水保镖公司李永旭登门谢罪。”
大汉跪地,保镖打开密码箱,呈上一份合同。
“李永旭愿出让黑水公司百分之五十一股份,以弥补对陈家的冒犯。黑水公司从此愿归陈家管辖,世代效忠。”
陈家人逐渐聚齐,伫立大堂。
望着这些惶恐不安的巨头,众人感慨万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