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腿：\"对了！那日燃灯古佛送来半筐紫纹蟠桃，我俩光顾着抢桃核种树，哪还有空搞阴谋诡计？\"他边说边从袖中摸出颗干瘪的桃核作证，准提在旁边点头如捣蒜。

女娲盯着桃核上清晰的牙印，袖中捏着因果线的指尖微微放松。山河社稷图流转的光华渐次黯淡，她蹙眉望着西天残阳，忽然觉得这事怕是另有蹊跷。

细想之下确实如此，准提和接引这两个老狐狸向来见不着兔子不撒鹰，放走小金乌这等吃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，他们怎么可能沾手？

这种既捞不着油水又要挨骂的骚操作，以他俩的性子怕是看都懒得看一眼！

\"当真与你们无关？\"

\"娲皇明鉴！咱们哥俩对天道发誓绝无此事！\"

准提后脖颈的冷汗浸湿了道袍领口，他分明瞧见女娲玉指间缠绕的七色宝光仍未消散。

接引暗中掐了把大腿，硬是憋出两滴眼泪：\"这些年我们兄弟虽偶有借物未还的荒唐事，可这等动摇洪荒根基的大事，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啊！\"

这场景活脱脱像是街头老赖被衙役逮住盘问，两位圣人此刻哪还有半点圣人风范？准提恨不得当场脱了靴子指天画地，好证明自己近日连汤谷方圆千里都未曾踏足。

接引更是急得直跺脚：\"我们愿以成圣机缘立誓！若对金乌殿下有半分不轨，叫那八宝功德池瞬间干涸，七宝妙树顷刻枯萎！\"

女娲闻言指尖微颤，缠绕的七色宝光悄然散去。她当然清楚这两个家伙当年为了成圣，连\"借\"红云鸿蒙紫气的勾当都干得出来，如今敢拿圣位赌咒，倒真不像作假。

毕竟这俩可是连半块灵石都要算计的主儿，若真赔上圣位，怕是比剜了他们的心肝还疼。

\"也罢。\"女娲广袖轻拂，周身霞光渐敛，\"是本宫错怪二位了。\"

准提刚松了半口气，突然瞥见接引袖中藏着的菩提子正在疯狂闪烁——那是他们安插在妖族天庭的眼线发来的紧急讯号。

女娲转身欲走时，接引突然压低声音问道：\"不知娲皇是从何处听得这等谣言？\"他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捏碎了那颗菩提子，面上却堆满谄笑：\"总要叫我们知道是谁在泼脏水不是？\"

女娲足下祥云微滞，凤眸中闪过一丝玩味：\"前日路过玉虚宫，倒是听元始道友提过些趣闻......\"话音未落，两位西方圣人已然变了脸色。

\"女娲道友......可否容吾等询问，关于金乌殿下出逃之事，您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？\"

接引尊者面色如常，指尖轻叩玉案发出清脆声响，看似温和的询问中藏着锋锐机锋。十二品功德金莲在他身后流转着淡淡佛光，映得殿内檀香都凝滞了三分。

白衣素裳的圣人闻言身形微滞，广袖间山河社稷图的虚影明灭不定：\"当年帝俊亲口所言。\"

此言一出，两位佛门圣人同时变了脸色。准提手中七宝妙树骤然绽放七色光华，菩提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响，与接引座下金莲共鸣震颤。他们分明记得，自洪荒初分天地以来，与那位妖庭之主不过点头之交。

\"帝俊？\"准提猛然拂袖，琉璃盏中甘露溅出三滴落在青玉砖上，\"西天与妖庭素来泾渭分明，这无端指控从何说起！\"

接引垂眸捻动佛珠，声线依旧平稳却隐含锋芒：\"巫妖杀劫乃天道定数，吾等何苦插手？更遑论拐带妖皇血脉这等自毁道行之事。\"他抬眼看向女娲时，莲花纹路在瞳孔深处缓缓流转，\"道友可知，此话若传至三十三天外......\"

女娲望着案几上渐渐晕开的甘露水痕，这才惊觉自己太过鲁莽。素手轻抬间，先天息壤化作灵蝶托起琉璃盏：\"是本座失察。\"她郑重行了个古礼，鬓间凤翎步摇垂下九道霞光，\"十日横空之祸既非二位所为，本宫自当还你们清净道场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