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羽沙碛的朔风卷着毒砂拍在脸上,耶律瑶攥紧腰间皮囊——那里装着铁翎从金军鹰路舆图中撕下的残片,焦痕蜿蜒处,“白水绕黑山”的契丹小字如刀刻心。三日前,她与拓拔野循着线索潜入贺兰山北麓,却撞见蒙军驱赶党项俘虏开凿矿洞。岩壁上渗出的不再是莹白石英砂,而是黏稠如血的红褐色流浆,触地即燃起幽蓝火焰。
“是‘瘟砂母矿’!”拓拔野抓起一把染血的砂土,“蒙人用活人祭矿……砂毒已蚀进山髓了。”
暗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。一群脖颈烙狼头印记的囚徒被铁钩穿透肩胛,正将整桶腥臭黑液倾入矿脉裂隙。为首的老匠人踉跄跌倒,怀中滚出一块黄玉——玉心封着一滴水珠,在昏暗中漾出温润光晕。
当夜,耶律瑶潜入矿奴地穴。腐草铺就的角落,老匠人弥留间将黄玉塞进她掌心:“这是……黄龙泪。”
玉触肌肤的刹那,幻象轰然炸裂:
万丈冰崖上,黄龙真人的断喙撞击岩壁,血混着泪坠入深渊;
炼狱熔炉中,蒙巫以党项童女的血淬炼玉髓,惨叫声被风铎吞没;
矿脉最深处,血砂裹着玉泪凝成巨卵,脉动如濒死的心脏……
“泪矿通灵……它在求救。”拓拔野掰开她紧攥的拳头,黄玉已烙进皮肉,“蒙人想用黄龙泪催化瘟砂母矿——泪落之时,整片沙碛都会化成毒沼!”
地穴突然塌陷!蒙军驯化的掘地沙虫破土而出,口器滴落腐液。拓拔野拽她滚进矿道深处,背后传来老匠人最后的嘶吼:“去黑水城……找无耳萨满!”
黑水城外,三百座西夏佛窟在沙暴中若隐若现。第209窟内,无耳萨满的面孔隐在鹿骨面具后,枯手指向壁画:药师佛掌心的玉净瓶正渗出清露,浇灌脚下枯骨生肌。
“黄龙泪是天地至悲之露,能活死人肉白骨,亦能化甘泉为鸩酒。”萨满剜开壁画,掏出一支骨笛,“但要取泪,需先破‘三劫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