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笔死亡赔偿金(2 / 2)

作为村里的调解委员,张富贵非常了解张家的一切。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帮助过憨娃,村里的每一家每一户都帮助过他。村里只要有红白喜事,家家户户都会惦记着给憨娃两个馒头一碗红烧肉,新上任的村长还计划着有村委会出资,给憨娃盖两间新房,可还没有开始实施,憨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。张富贵调解过婆媳矛盾、调解过邻里关系,对于这笔死亡赔偿金和日渐上涨的宅基地,他还是第一次遇到,毕竟这两项加起来要有一百多万。他现在也说不清楚、更辩驳不过张家的兄弟姐妹,在憨娃活着的时候谁是他最亲的人,谁最关心他、爱护他。农村人常说:“嫁出去的姑娘,泼出的水”。可一想到憨娃的大姐、小妹,用法律条文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,张富贵也觉着他们说得句句在理。大嫂口口声声说他为憨娃付出的最多,小弟却说没有他去交警队找关系,肇事者根本不会赔偿这么多钱!

一脸无奈又没有任何主意的张富贵,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老了。他不知道自己为啥老的这么快,昨天还是雄心壮志,今天竟然觉着自己已经没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了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埋怨谁?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怨恨谁?他的脑海里,像是在演绎着一场人生既坎坎坷坷又为追逐利益的哭闹剧。年轻俊俏的憨娃,在他的脑海里几进几出,疯疯癫癫的憨娃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眼前走过。张家的兄弟姐妹在口若悬河地争持着、辩论着,还有那伤及兄妹之情的一张张百元钞票以及残垣断壁的破房子,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,在他的眼前不停地出现、不停地跳动着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