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璟忽然从靴筒抽出半卷账册，甩得纸页哗哗响，

“戊字档第三页，马厩修缮用银三千七百两，可这金锭上的‘丙酉年造’印记——怎么看都不顺眼呀？”
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！”

“喷人？”

叶璟俯身抓起灰衣人的手腕，

“呦哟哟，这可是东厂的太监呀，猜猜他在被我打死之前透露了什么信息？”

总旗王顺突然抬眼时撞上叶璟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
“兄弟几个别急啊，”

叶璟慢悠悠抛着从灰衣人身上拿出来的空白信封，

“您藏在城西当铺的二十箱瓷器，箱底暗格刻的‘宏’字，可比这鹰符有意思多了。哦对了，箱里的夜明珠，和刘宏义子小妾的陪嫁……”

想到这些胡言乱语居然诈到了几人

“叶璟！”吴明忽然撕去伪善面具，“你以为扳倒我们，就能坐稳千户之位？这卫所的水很深的，你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助你吗？”

“哇，真有那么深吗？我爹作为太学祭酒，又是叶侯，又是太子少保，都没用吗？”

“也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，是不是总感觉我是后面没关系，还是以为我是弱智？”

庙内死寂如坟。吴明踉跄退到墙根，上头赫然写着“刘公宏千古”。

叶璟用力挑起这祭文，

“瞧瞧，都死了的老阉狗，还有人会烧纸招魂。吴百户，这‘忠君’二字，你们刻在飞鱼服上的金漆，是不是都拿去填狗肚子了？”

吴明额角冷汗直流，忽然瞥见乞儿手上拿着的一大份文件——那喉间腥甜翻涌时，却听叶璟轻笑：

“别瞪那孩子，您送他的玉佩绳结，和陈弘书房密道的机关绳一模一样。怎么，想学刘宏玩‘灯下黑’？”

张顺这时忽然举着从灰衣人鞋底抽出的纸条高喊：

“大人！密信里提到‘卫所三虎’分赃名单！”

吴明忽然瘫坐在地。

“叶……叶大人，”他哆嗦着扯下腰间玉牌，“小的有眼无珠，求您给条活路……”

“哇，想要一条活路呀！我给你呀！”

“公了还是私了？”

叶璟忽然蹲下身，

“吴百户这么聪明，不该问我这个问题——”

吴明吞咽着唾沫：

“小的……小的选私了！求叶大人……”

“私了？”

叶璟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，他指尖弹了弹乞儿手中的账册，

“这上面每笔贪银都沾着人血，你跟我谈私了？”

周岩忽然扑通跪下：

“叶大人！我们愿把贪银充公……愿供出东厂余党……求您给条活路！”

“这些是你们应该做的，怎么算是私了呢？这只能算公了！”

“这样吧，你们吞进去的人血馒头，吐出来也腥气。这样吧——”

叶璟忽然指向供桌上的“刘公宏千古”祭文，

“你们仨现在对着这张黄纸磕三个响头，大喊‘刘宏是阉狗’我也是！我就……考虑让你们走得安详点。”

王顺咬牙抬头：“叶璟！你别欺人太甚……”

“欺人太甚？我就欺你太甚，那咋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