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开始模糊时,他看见玄关处有个熟悉的身影。父亲穿着藏青色夹克,手里提着塑料袋,里面装着他爱吃的小笼包,水汽在袋上凝成水珠。“天乐,趁热吃。”父亲的声音带着晨雾般的温柔,与记忆中无数个早餐场景重叠。康天乐想伸手抓住,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父亲的身体,化作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。
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前,他摸到口袋里的香囊。晒干的茉莉花早已碎成粉末,混着父亲的体温,成了最苦涩的安慰剂。康天乐把香囊贴在心脏位置,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轻,像父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。他忽然笑了,笑自己终于能追上那个总在前方的背影,笑这迟到的懂得,终于能让灵魂不再漂泊。
雨停了,第一缕晨光爬上康天乐的脸。他闭着眼睛,嘴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,像个终于睡去的孩子。蝴蝶刀掉在身侧,刀刃映着初升的太阳,闪着温润的光——那是父亲用一生磨亮的守护,此刻终于与他融为一体。
在这个寂静的清晨,29岁的康天乐躺在父亲的藤椅上,带着破碎的遗憾与迟来的懂得,永远闭上了眼睛。他的手指仍紧紧攥着香囊,仿佛这样就能握住生命里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爱。而窗外的梧桐树枝桠轻晃,像是父亲在说:“孩子,别怕,爸爸带你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