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厨房，狂文昭对着镜子吞下第七片止痛药。药瓶在掌心晃出沙沙的响，像极了女儿摇拨浪鼓的声音。镜中人的眼下乌青深得能养鱼，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缕，他扯出微笑练习了三次，直到看起来像刚睡醒的慵懒。

“不是说了不许接广告了？你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？今天我就看着你，哪里都不许去！求求你了，你这样太累了。到底怎么了？你…”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裹着他的旧浴袍，衣摆拖在地上，“老黄说拳馆的灯昨晚亮了整夜。”

文昭转身时故意撞翻水杯，玻璃杯在瓷砖上滚出清脆的弧：“接了个早间广告，要练新招式。”水迹爬上他脚踝，混着未干的冷汗，凉得让他打了个寒颤。小满蹲下身擦地，一滴泪水落地——她已经仿佛知道了些什么

早餐桌上，女儿把炒蛋摆成拳套形状：“爸爸是超人，要打败所有坏蛋！”文昭笑着夹起蛋，却在送入口中时，看见自己的手在发抖。小满突然按住他手腕，指甲掐进他虎口的老茧：“前天拍奶粉广告，你晕倒在育婴室。”

牛奶壶在桌上投下阴影，文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冰箱的嗡鸣。女儿哼着nursery rhyme 给泰迪熊喂面包屑，熊爪上还沾着他上次咳血时的金粉。

“只是……”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“只是太久没吃你煮的粥，低血糖。”小满盯着他的眼睛，那眼神让他想起在码头，她举着急救包冲到他面前的模样又想起苍云武馆来救他的模样，思绪再闪回到高中那时候的点点滴滴或者康河家时候的相处——像头护崽的母狼，敏锐得能看穿所有谎言。

运动饮料广告拍到第三遍，文昭的侧踢踢空了沙袋。导演喊停的瞬间，小满从人群中冲出来抱着他哭

“以炁化型……”她的声音碎成玻璃碴，“你用了极致所以有副作用，所以要不行了，对不对？”周围工作人员突然安静，女儿的哭声从休息区传来，泰迪熊掉在地上，露出缝在肚子里的平安符——那是小满用自己的婚纱边角料做的，说这样感觉更有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