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乃‘血络通灵’之象。”张道长不知何时立于身旁,手中拂尘轻扫,血珠便化作点点荧光,飘向塑像手中的冬凌草。叶承天这才注意到,冬凌草茎秆上的树脂凝露,不知何时变成了与银针相同的云雷纹形状,而供桌上的安神饮表面,正浮着与针具相同的波纹——原来针灸与汤药,在药王殿的气场里,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共鸣。
起针时,叶承天特意将银针在药盏热气中绕三圈,让安神饮的药气渗入针孔。这是太奶奶传下的“针药相济”秘法,此刻与《千金方》中“药攻其内,针攻其外”的记载不谋而合。当九枚银针依次归位,他忽然发现针盒底层刻着一行小字:“光绪乙未年,太行采药遇雨,得真人托梦制此针。”字迹已漫漶,却与殿内“地天泰”碑的贞观刻痕遥相呼应,仿佛百年前的先人,早已在时光里埋下这场祭典的伏笔。
道乐渐歇时,叶承天望向塑像,只见冬凌草叶片上的荧光尚未褪尽,像无数小灯盏照着《千金方》的书页。他忽然明白,这祖传的银针从来不是冷冰冰的器具,而是串起四代医者、千年医道的光阴之线——曾祖在同仁堂磨针时,太奶奶在战乱中护针时,自己此刻持针祭典时,每一道划痕、每一次震颤,都是对“大医精诚”的无声叩问。而塑像手中的冬凌草,那株长在太行山石缝里的寻常草药,与这组刻着云雷纹的银针,终究在药王庙的烛火里,完成了一场跨越时空的药魂对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