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周铁山突然抄起一根铁钎,快步走到通红的钢锭前。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,在钢锭上刻下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——“报仇”。
飞溅的铁花如雨点般落下,烫穿了周铁山的棉袄,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。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两个字,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。
月光如水,静静地洒在钢厂围墙上的铁丝网上,泛出一层冷冽的寒光。陈长安独自一人,手持手电筒,仔细地检查着新建的蓄热室。这里是他负责的区域,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。
突然,一阵清脆的钢材碰撞声打破了夜的寂静。陈长安心头一紧,他迅速熄灭手电筒,像幽灵一样无声地抽出鲁格手枪,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借着月光,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一台德国压力表前,手里拿着工具,似乎在拆卸什么。陈长安的声音像冰一样冷:“小鬼子派你来的?”
他用枪挑起那人的下巴,当他看清对方的面容时,却不由得愣住了——那是一个满脸煤灰的男孩,看上去不过十来岁,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他。男孩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破碎的千人针,那是日本士兵出征时家人赠送的护身符。
陈长安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,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孩子。然而,他的警惕并没有放松,他用枪口顶着男孩的额头,厉声道:“说,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男孩突然双膝跪地,浑身颤抖着。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烧焦的相册,递给陈长安。陈长安迟疑了一下,接过相册,翻开一看,里面的照片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,她的脸上被人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叉。旁边写着一行字:“太原慰安所”。
在验收的那一天,阳光明媚,晴空万里。阎锡山的代表徐永昌,一脸傲慢地站在新出炉的钢轨旁边,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钢轨,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:“八路也会炼钢?”
就在这时,陈长安突然出现了。他二话不说,抡起手中的大锤,狠狠地砸向钢轨。只听“当”的一声巨响,火星四溅,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。
众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住了,只见晋绥军带来的日本钢轨在陈长安的猛力一击下,应声而断,断口处参差不齐,显示出其脆弱的本质。
然而,令人惊讶的是,八路的钢轨在同样的重击下,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,仿佛只是被微风轻拂过一般。
徐永昌见状,脸色变得十分难看,他失态地抓起那截断轨,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喊道:“不可能!我们在太原三年都没能……”
陈长安打断了他的话,冷冷地说道:“因为你们眼里只有金条,早就忘了钢是怎么炼的。”说罢,他用力地踩住那截断轨,仿佛是在践踏徐永昌的尊严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汽笛声。众人纷纷转头望去,只见第一列装载着自制装甲板的火车正缓缓启动。火车头上方,“自力更生”四个大字格外醒目,那是用炸毁的日军坦克熔铸而成的,闪耀着金属的光泽,仿佛在诉说着八路军工人们的坚韧与智慧。
大雪夜,陈长安将克虏伯铭牌埋在新落成的烈士纪念碑下。
土坑里还静静躺着一本笔记——那是他重写的《炼钢术》,扉页写着:\"给未来的中国\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