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儿的时光匣里装着勇哥的雾灵留言。当她把匣子贴近酸角树,雾灵突然投出戴斗笠的身影:不是模糊的雾影,而是二十年前勇哥在树下刻「雾灵谷」木牌的模样,他裤脚沾着的酸角泥里,正埋着未来某片会被她捡起的、写着「珍惜」的纸灰。「原来时光从不是单程票。」她摸着匣盖上的流萤纹路,发现每个光点都在循环闪烁,像极了酸角油灯爆亮时,那些在火焰里轮回的「悟」字。
师傅的时光匣最特别,开盖时掉出把算盘珠。雾灵投出的画面里,春桃正把酸角核塞进他的空荷包:「存着,以后娶媳妇要拿核雕当聘礼。」而三十年后的此刻,他用这些核雕出的「烟火」「执念」「回甘」,正被无数双手捧着,在雪夜里暖成星河。匣底沉着张泛黄的纸条,是春桃临终前写的:「酸角核碎了会发芽,人心空了会装下新故事。」
雪停时,各人的时光匣都泛起温润的光。周明远把匣子挂在安全帽上,说要装下每个工友的酸角故事;单青把匣子系在藤绳包上,藤须每长一寸,就往匣里添粒两人新拌嘴的「甜渣」;无声把匣子放在木梳旁,发现母亲的童谣竟顺着核纹,在匣内织成了永不褪色的锦缎。
「明日啊,」师傅往酸角油灯里添了勺去年的核粉,看火焰里跃动着无数个春秋,「该带你们去雾灵山顶看日出了。时光匣里的光,得晒过朝阳才更透亮。」铜铃晃过雪檐的刹那,所有人都听见时光匣内传来细微的芽动声——那是过去与现在在核缝里相遇,是遗憾与和解在雾灵中相拥,是三百章的烟火,正从酸角核的褶皱里,长出第一片,通向春天的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