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密信疑云(1 / 2)

入秋的首场雨淅淅沥沥,雨滴敲打着营帐的牛皮帷幕,发出沉闷声响。赵括坐在案几前,手中紧握着一柄青铜裁刀,烛光摇曳,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。他轻轻挑开蜡封,随着 “啪” 的一声脆响,一股淡雅的松烟墨香瞬间弥漫开来。这香气,似是从岁月深处悠悠飘来,带着几分熟悉,瞬间勾起赵括对赵武灵王时期那段光辉岁月的回忆 —— 那时赵国军威鼎盛,胡服骑射令诸国侧目,而这松烟墨香,便是那个时代特有的制墨配方。

展开信笺,上面字迹工整,笔锋刚劲有力,犹如刀刻一般。然而,信中的内容却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赵括的心间:“武安君帐下左庶长,与秦军暗通款曲久矣。” 短短数字,却似暗藏汹涌波涛,令人胆寒。赵括的目光缓缓移至落款处,一个醒目的山形纹映入眼帘,那正是当年胡服骑射精锐的专属徽记,曾经代表着赵国军队的无上荣耀,如今却出现在这封充满阴谋意味的密信之上。

“把负责巡夜的什长叫来。” 赵括声音低沉,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将密信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沙盘上,拿起镇纸,稳稳地压住边角。目光扫过信笺边缘微微卷起的毛边,凭借多年的经验,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刻意模仿古旧竹简的痕迹,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。当值什长接到传唤,脚步匆忙,一路小跑赶来。营帐内,他正撞见主将赵括手持朱砂笔,在地图上精准地标记出三个红点,那正是信中所提及的通敌交接地点。

“子时三刻,谁在辕门当值?” 赵括头也不抬,专注地盯着地图,指尖的朱砂在昏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,仿佛是鲜血凝固后的颜色。什长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因紧张而声音发颤地回道:“回禀武安君,是左庶长麾下的伍长带队。” 话音刚落,帐外突然传来 “哐当” 一声兵器坠地的声响,在这寂静雨夜中格外突兀。赵括与什长对视一眼,眼神中瞬间闪过警惕,两人几乎同时抽出佩剑,迅速冲出门去。

校场之上,雨水肆意流淌,地面泥泞不堪。一名士卒蜷缩在地,浑身颤抖,怀里不慎掉出半块秦式玉珏,在雨水冲刷下,玉珏的光泽显得格外冰冷。苏三娘手持青铜弩机,身姿矫健,从暗处快步走出,弩弦还在微微震颤,显然刚射出过弩箭。“此人想往秦军营地方向跑。” 她柳眉微蹙,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,抬脚踢开士卒手边的竹筒,只听 “哗啦” 一声,几枚墨家机关零件滚落出来。苏三娘蹲下身子,捡起零件仔细端详,眉头皱得更紧了:“有趣的是,这些零件上刻着咸阳工坊的编号。”

赵括神色凝重,缓缓蹲下身,用力掰开士卒紧攥的拳头。掌心里,半张残页赫然映入眼帘,上面用古朴的篆书写着 “戌时二刻,西岸渡口”。赵括将残页与密信对照,发现两者笔迹竟如出一辙,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。“把墨离叫来。” 他站起身,铠甲上的铜片相互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“告诉墨家匠师,就说有件老物件,需要他掌掌眼。” 赵括深知,此事绝不简单,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,而墨家精于机关术与鉴宝,墨离定能助他一臂之力。

墨离赶来时,手中还紧握着未完成的改良连弩图纸,显然正在忙碌。他走到案几前,借着昏黄的油灯,仔细端详起密信。片刻后,他突然伸出指甲,轻轻刮下信笺一角的墨迹,放在鼻尖嗅了嗅,又用指尖捻了捻,神色变得严肃起来:“武安君,这松烟墨里掺了朱砂,是近三个月才有的新配方。” 说罢,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放大镜,对准山形纹,仔细观察起来,“而且这纹路刻得太规整了,真正的武灵王时期徽记,边缘会有铸造时留下的毛刺。”

“也就是说,有人伪造了赵武灵王时期的密信。” 赵括摩挲着父亲留下的青铜剑,剑穗上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,发出清脆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峥嵘岁月。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三日前,秦军对西岸渡口发动的那场试探性攻击,当时负责防御的,正是信中所指的左庶长。联想到这一系列诡异之事,赵括心中已有了初步判断。“苏三娘,你带十名死士,扮成秦军细作,去会会这个‘通敌者’。” 他手指在地图上圈出一处废弃的烽燧,目光坚定,“记住,只看不说,一旦发现异常,立刻回报。”

子夜时分,雨势愈发猛烈,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,溅起层层水花。废弃烽燧的火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,仿佛是黑暗中的鬼火,透着一丝诡异。苏三娘等人身着秦军服饰,身形矫健,悄无声息地趴在草丛里,雨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,寒意阵阵袭来,但众人的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燧台。不多时,一名身披蓑衣的身影,在风雨中艰难地朝着燧台走来。那人脚步匆匆,四下张望,神色慌张,待走进燧台,便迅速放下竹筒。就在这一瞬间,埋伏在暗处的死士们如猎豹般突然发难,迅速将那人团团围住。然而,当火把照亮那人面容时,众人皆是一愣 —— 竟是左庶长的亲卫。

“说!谁派你来的?” 苏三娘秀目圆睁,手中匕首抵在亲卫喉间,寒光闪烁。亲卫却突然冷笑一声,那笑声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阴森。他不慌不忙,从怀中掏出另一封密信,高声念道:“赵括小儿,这出戏可还精彩?” 信笺上的字迹与之前如出一辙,末尾却多了一行小字:“明日卯时,当有大礼相送。” 苏三娘心中一惊,她深知此事愈发复杂,不敢耽搁,立刻派人将消息送回赵括营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