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廷杖震朝野(2 / 2)

「陛下,杖刑恐伤国体......」宗正寺卿嬴巽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
「国体?」李岩转身时,廷杖声恰好响到第十下,「当嬴虔把铁器卖给匈奴时,可曾想过国体?当他在工坊私铸兵器时,可曾想过国体?」他从赵高手中接过一卷帛书,「这是他与匈奴的密信,上面写着『待嫡庶之乱起,愿为内应』——这就是你们维护的『国体』?」

嬴巽的冠带滑落,露出稀疏的白发。殿外忽然狂风大作,青铜鼎中的香灰被卷上半空,恍惚间像是当年商鞅变法时的漫天风沙。李岩望着阶下蜷缩的嬴虔,忽然想起自己初登基时,这个老卒曾在城楼上对他说:「陛下,老秦人只认军功,不认虚礼。」

第十二杖落下时,嬴虔昏死过去。李岩却冷笑一声:「泼醒他,继续打!」当冰冷的井水浇在背上时,嬴虔猛然抽搐,睁开眼正看见皇帝俯视的目光——那目光像极了他在匈奴王庭见过的狼,冷冽、精准,带着看透猎物的轻蔑。

「第十七杖。」蒙恬亲自计数,声音里带着北疆风雪的寒意,「嬴虔,你可知你败坏的不是自己的名声,是铁鹰锐士的旗号?是整个大秦的军魂!」

最后一杖落下时,嬴虔后背已是血肉模糊。李岩示意宦官呈上一碗药汤:「这是百工署配的金疮药,你不是看不起工匠吗?现在就尝尝他们的手艺。」

嬴虔颤抖着张嘴,药汤顺着嘴角流进衣领,忽然发出含糊的笑声:「陛下以为打了我,就能镇住旧部?太学里还有三百儒生等着写《杖刑非礼论》......」

「啪!」

李岩反手甩了他一耳光,指节擦过他嘴角的药渍:「你以为朕只打你的肉?」他抬手示意赵高展开黄绫,「即日起,废除宗室『刑不上大夫』特权,凡触法者,无论贵贱,廷杖无赦!另设『御史巡查制』,百工署与郡县皆可弹劾贵族!」

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右庶长嬴豹踉跄着扶住廊柱,腰间的玉组佩掉在地上摔成两半——那上面刻着的「世卿世禄」四字,此刻正对着嬴虔血肉模糊的后背。

酉时初,嬴虔被拖出殿外时,咸阳城下起了今年第一场暴雨。

李岩站在檐下,看着雨水冲刷殿阶上的血迹。蒙恬默默递来一条湿巾,却见皇帝盯着雨幕低声道:「你可知为何选在今日廷杖?」

「臣愚钝。」

「因为今日是『工爵授印日』。」李岩望着百工署方向腾起的青烟,「让工匠们看看,谁才是这大秦的主人。」他摸了摸腰间的齿轮玉佩,那是陈柱特意用陨铁打造的,「顺便告诉太学那些腐儒,再敢写什么『杖刑非礼』,朕就把他们的竹简拿去引百工署的炉子。」

蒙恬低头时,看见陛下袍角溅了几滴血渍,在明黄布料上开出妖冶的花。远处传来百工署的欢呼声,混着雨声,竟像是一曲激昂的战歌。

「对了,」李岩忽然想起什么,「嬴虔身上的匈奴刺青,让画工临摹下来,贴在各关隘——今后但凡有贵族身上带这种纹样,直接下狱。」

「陛下是说......」蒙恬瞳孔微缩。

「旧贵族不会只用嘴巴反对新政。」李岩转身走入殿中,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一柄出鞘的剑,「他们会用刀,用箭,用一切见不得人的手段。但朕要让他们知道,在这咸阳宫,在这大秦的土地上,只有一种人能站着——那就是为天下人做事的人。」

雨声渐急,殿内的青铜灯次第亮起。李岩望着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,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《过秦论》:「振长策而御宇内」。此刻他手中的「长策」,不是严刑峻法,而是让旧贵族胆寒的制度之剑——这一剑,终将劈开宗法制的阴霾,让大秦的朝堂,真正成为能者居之的舞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