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许警官可知这戏台底下埋着什么?\"郑国栋的油纸伞在雨幕中绽开血色梅花,伞骨转动时甩出的水珠竟带着苦杏仁味。他身后的打手抬出樟木箱,箱盖开启的刹那,整墙戏服无风自动——每件水袖里都滑出焦黑的婴孩骸骨,腕间银镯与许曼婷的缠枝纹在闪电中连成锁链。
沈秋棠的幻影从火焰中走来,染血的水袖卷起鎏金烛台。许曼婷望着母亲眉间的梅妆在雨中融化,忽然记起五岁生辰那夜——沈秋棠用浸过药酒的丝线为她绞面,铜镜里映着戏台上摇曳的灯笼。\"我们沈家女儿,生来骨血里就淬着毒。\"母亲的声音混着雷声炸响,许曼婷的银镯突然迸出火星,镯身机关射出的金针精准刺入郑国栋的翡翠扳指。
\"梅香蚀骨的滋味如何?\"王振华撕开染血的衬衫,心口处的旧伤疤在雨中泛着淡金。当许曼婷的银镯嵌入疤痕,戏台地底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,七具裹着戏服的童尸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——她们腕间的银镯连成北斗,将郑国栋困在阵眼。烈焰顺着胭脂红痕蔓延,将三十年的罪孽焚作漫天纸钱。
晨光刺穿雨幕时,许曼婷在灰烬里拾起半焦的妆笔。王振华默默替她描眉,枪茧摩挲过眉骨的触感,与二十年前他替昏迷的她别上警徽时如出一辙。老妪的鸠杖指向废墟深处,褪色的《锁麟囊》戏折在风中翻卷,末页血书渐渐显形:\"收余恨,免娇嗔,且将碧血化丹青。\"海警船的汽笛惊飞檐下宿鸦,振翅声里,春和堂最后的秘密随着晨雾消散在血色黎明。